许知远。资料图

显然，许知远还不适应自己的“淘宝主播”身份，每每连线独立书店的同行时，他都要问一句：“你也是第一次做这玩意吧？”

“保卫独立书店”是一场略显尴尬的带货直播，在单向空间联合淘宝直播、薇娅viya共同发起的直播企划中，包括先锋书店、1200bookshop、晓风书屋、精典书店、乌托邦书店在内的5家独立书店店长与许知远连线。

被视为城市精神图腾、城市地标的独立书店，居然也学起了李佳琦？其实，何止于直播，很多书店早已试水过图书“外卖”、图书盲盒。

书店是一种社会景观、公共景观，按一些人的看法，独立书店的死去就应该有希腊悲剧式的悲壮，但如今书店却向商业逻辑低了头，寻求活法。“淘宝第一网红”薇娅和独立书店联合直播的“撞色”，背后是精神文化与商业之间尚未完全弥合的裂痕。

其实，大疫是一场残酷的极端测试，倒逼不同社会主体使出浑身解数来适应新环境，点亮属于自己的科技树，学会自己未曾尝试的活法。

在家数字化生存、云开会、远程办公只是这场变革中的最简单的应用。在这个冬天里，无数人学会了自己之前都不敢想象的生活技能：有的人学会了发面，有的人学会了做凉皮，有的人学会了做麦芬小蛋糕。还有无数的老人，磕磕绊绊地学会了使用智能手机，像孩子学步一般跌跌撞撞地下载了支付宝、微信，绑上银行卡，历经千辛万苦调出了属于自己的绿色“随申码”。

面对全社会看直播、看抖音涨起来的自学本领，有大学教授感叹说：“必须要复学了，再不复学，学生们就会发现，没有我们教，他们会学得更好。”

大疫也倒逼社会组织学会使用网络，企业找到自家生意的新打开方式：“新基建”、直播卖货、社群营销、私域流量。有房地产企业把销售转移到线上；有餐饮企业通过线上渠道拓展团购、分销业务；在疫情爆发后的20多天时间里，仅在一个平台上就相继上线了800多个医疗行业小程序……从这个角度说，独立书店上直播的“生产自救”，由许知远做主播，并不是一桩斯文扫地的悲剧，相反，要把它理解成一个励志的商业故事。

在这漫长的寒假里面，我和儿子一起看了不少科教片，也彻底“格式化”了我对生物演进历程的刻板印象：我们——哺乳动物并不是恐龙进化的后代，甚至哺乳动物也不是在恐龙灭绝之后出现的。相反，早在古生代，原始爬行动物就早早分出了双孔亚纲和单孔亚纲两支，前者变成了爬行动物——龙族，后者变成了哺乳动物——兽族。两大家族互相竞争了亿万年，因为2.5亿年前陨石撞地球造成的二叠纪末期的生态大灭绝，让龙族——恐龙称霸世界；彼时，我们的祖先“兽族”正在抖抖嗖嗖地生活在恐龙的阴影之下。而白垩纪末期那一次生态大灭绝，让恐龙彻底退出历史舞台，让出了生态位，这才留下了兽族的发展空间，让新生代成为哺乳动物的时代。

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，其实也没有高级、低级之分，只是看谁能“大灾变”之后，能尽快增长出新技能，适应新的环境。

中国互联网的池子足够大，带货直播市场里容得下李佳琦，也容得下一个顶着一头卷发、一肚子不合时宜的中年文人。

知识分子总是有感叹今不如昔的倾向，这个冬天对于独立书店是很难过的，但是，日子再难过，也比当初新华书店一统江山的时代强。至少，这个时代给了书店互联网这件神器。别的不说，以单向度书店创始人许知远的颜值，这次淘宝带货直播最高在线人数还是达到14万人，6家书店准备的盲袋，包含不同书店的精心选书、限定文创产品，在直播间里的销售也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。

互联网是公平的，只要你肯花时间就一定能学会新技能、点亮属于自己的科技树。无论你生而为单孔亚纲的兽族，还是双孔亚纲的龙族，“出身”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如何去适应环境，能发展出自己的技能。

想想：自家的数字全链路打通了吗？微信、支付宝的小程序生活号开通了吗？怎么激活自己的低频次用户？在隔离病毒的极端情况之下，如何触达你的核心用户？再不济，你拉得下脸做直播销售吗？

无疑，在这个特殊的冬天过去之后，我们会遭遇很多企业倒下、商店关门的新闻。当那枚巨大的陨石撞击到尤卡塔半岛的时候，你不光要看到恐龙们的灭绝，还应该想到：自己是一只哺乳动物，怎么进化出新技能，去占领它们的生态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