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兰九大步道之米佛步道游记二
发布时间:2021-04-06 22:24来源: http://www.baidu.com/第二天,走进大步道
一,摆渡蒂阿瑙湖
2017.2.28.蒂阿瑙阴天,22度,峡湾步道晴,21度。
早晨9:00被微信铃声惊醒,10:30开船,从这里到码头还需要半小时车程,要装车、退房、整理内务,还要执行预定的方案,实在是紧张。
饿着肚子赶到游客中心,虽然只有几个人排队,但经验证明,这里的每个人都要磨叽许久,没机会和大姐理论了,没有时间买杯子了。四天后只能凭收据走开普勒步道,未来几天只能用饭锅刷牙了。不可靠的经验,误大事的经验,以前无论睡多晚,早晨7点肯定起床,可在关键时刻“经验之谈”确没了惯性。
10:30赶到TEANAUDOWN,人们正在登船,当我在后甲板放下背包时,船长解缆开船了。
天气阴沉沉,可预报今天是晴天,看来“经验”的预报误差也不小,按这种逻辑推断,也许可以侥幸躲过走开普勒步道的三个下雨天。在船舱咖啡机冲了杯咖啡,坐在船尾吃个面包,然后到上层甲板船头,把早晨的烦恼忘掉,静心欣赏小船在黑黝黝的大湖滑行,认真聆听船长讲故事。
坤顿?麦金农(QUINTINMCKINNON)是19世纪70年代移民新西兰的苏格兰人,是一位生活在但尼丁的职业测绘师。1887年麦金农被奥塔哥调查部雇用,试图寻找一条通往米佛峡湾的旅游线路。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,但他没有放弃,积极准备着再次出征,他的朋友们也在积极配合,甚至举办大型餐会,邀请首席地型测绘师、职业摄影师、著名政客为他的计划造舆论。
1888年奥塔哥调查部再次聘请麦金农,这次他成功了,他和他的狗穿越了克林顿峡谷、麦金农隘口(后来命名的)、阿瑟峡谷,在蒂阿瑙湖和米佛峡湾入口间找到了一条通道。荷马隧道(HOMERTUNNEL,1953年)开通以前,这是到达米佛峡湾的唯一陆上通道。随后他又发现了萨瑟兰瀑布(SUTHERLANDFALLS)。这位热爱自己的事业,坚信米佛峡湾能够繁荣发达的苏格兰佬,举家迁到米佛峡湾,组织志愿者修缮步道,为人们提供从蒂阿瑙湖到萨瑟兰瀑布的导游服务,在蒂阿瑙和米尔福德峡湾之间运送邮件,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这条魅力步道。
船上的乘客不超过30人,按木屋容量计算,自由行的游客应为40名,再加上有导游服务的团队,所以这绝不是一天中唯一的渡轮,今早的紧张也许没有必要。
冷风习习湖色阴暗,船长关闭引擎,让游船慢慢滑向一座立有十字架的岩礁,继续讲麦金农的故事。
1892年11月29日麦金农驾船驶进蒂阿瑙湖北湾,目的地是他熟悉的米佛峡湾,但他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到达。他失踪后有关方面组织了大范围搜索,于1893年1月发现了失事的小船,但没有找到他。为纪念这位了不起的探险家,人们在米佛峡湾步道及周边地区,把许多地方以他的名字命名,在北湾的小岩礁上立了十字架。非常敬佩小人物做大事的执着,正在读澳大利亚当代作家考琳?麦卡洛的小说《荆棘鸟》,在此把荆棘鸟精神献给可敬的坎昆?麦金农。
传说有一种鸟叫荆棘鸟,它一生只唱一次歌。从离开雀巢那天起,便执着地寻找荆棘树,当它如愿以偿,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、最尖的荆棘上,和着血和泪放声歌唱。一曲终了,荆棘鸟气竭命陨,以身殉歌。
远处的山峦被平流云挟裹着,齐刷刷地露着半截身躯,更远处山之间有一个缺口,在茫茫的黑灰色调中透出一片三角型蔚蓝。我在幻想又在祈盼:“那蔚蓝的下面要是米佛步道该多好”。随着船的靠近,那片蓝在逐渐扩大,小船慢慢地甩开了阴霾,驶进了明媚,我的祈盼成真,蒂阿瑙和米佛步道是阴、晴两重天。
湖湾很窄很深,两侧的千米高峰在湖面上的倒影重叠,辨不出你的森林还是我的森林,游船慢慢悠悠地向湖湾的纵深行驶,船长唠叨着说不完的故事。
二,克林顿峡谷
11:30到达GLADE码头,这里是蒂阿瑙湖最北端,克林顿峡谷(CLINDONVALLY)出口。湖两岸的森林在这里汇合,在四五十米的高空连接起树冠,遮天蔽日,浩浩荡荡地涌向峡谷。
下了船,走过防病毒入峡谷的消毒液,庄重地踏上100多年前麦金农曾经走过的路。
米佛步道(MILFORDTRCK)被誉为当今世界上最好的步道之一,全长53.5公里,登记时没有选择,每人都要住三个木屋走四天。她的名气太大了,南北半球的登山者都盯着这每天的40个名额,我等了五年才得以成行,所以占用了工作时间也在所不惜。
第一段路从码头到GLADEHOUSE。在茂密的山毛榉林子里,碎石子铺成的道路足以行驶小型机动车,一株株近500年树龄的山毛榉树干直径达40多厘米,树间长着茂密的蕨类和低矮灌木。青苔占据了地面到树干、树枝的所有空间,有些小树枝上垂下缕缕锁链般的青苔细穗,让人误以为遇到了RUIM树。ROBINS鸟很恋人,总是在你的周围打转,但一刻也不消停,昏暗的光线下很难留下清晰的照片,我尽量抓拍,几十张照片中总能选出几张,经过后期补光,拉对比度,黑黑的羽毛、黄黄的肚皮、不怯生的黑眼睛就能活灵活现。
走了约半个小时森林突然消失,眼前出现一大片平整的开阔地,静静的克林顿河(CLINTONRIVER)畔,焦黄的茅草一直延伸到陡立的大山脚下,一排漂亮的黑木屋在焦黄的草原矗立,这是GLADEHOUSE,是为聘请导游的旅行团设立的进山第一站,透过窗口可以看到漂亮的餐厅,豪华的客舍,时间不方便或行动不方便的游客可以选择这种方式,不必自备睡袋、干粮,还可以洗热水澡。
第二段路从克林顿吊桥到高山湿地。走过吊桥再次进入山毛榉树林,小路在森林边缘沿着克林顿河走向上游。很难见到这么静的河,这么清的水。由于河谷平坦,几十米宽的河水,静静的没有一丝波纹,清清的看不到一滴水渍。遇到蓝色的小铁桥,就知道有小河汊汇入大河,看到路边立一块牌子让你绕行,就知道前面有河堤坍塌。其实河堤并不高,有点塌方不必绕道,一切都修缮的如此完美,少了点野性,少了点刺激。
两英里处遇到1889年“麦金农木屋遗址”,虽然没留下任何痕迹,但能想象出他驾小船闯荡大湖的艰辛,走森林披荆斩棘的辛苦,和我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,他和他的爱犬走到这里已经很累了。
小路有了些许起伏,身边有了潺潺水声,循着声音能看到阳光下泛起的朵朵水花。
下午12:30看到一处湿地路标,本着不放过任何一条岔路景点的原则毅然走了进去。森林慢慢消失,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沼泽地,木栈桥在长满铁锈斑苔藓的地面上引你往前走,栈道尽头立着几块牌子,用照片和文字介绍湿地知识及动植物。
这是一片被水浸透的荒野(AWTERLOGGEDWILDERNESS),是人迹罕至的峡谷沼泽(BOGGYANDRARELYADMIRED)。腥红色的茅膏菜(SUNDEWS),有着毛茸茸茎杆,肉乎乎叶片,是多年生草本食肉性植物,几乎贴着地面而生,其叶片的触须可以扑捉昆虫。用茎杆举着泡泡的鸭舌草(UTRICULARIA),是靠茎杆分裂长出叶片的无根苔藓,可以茎杆上的中空囊捕获和消化昆虫幼虫。一丛丛根部发绿头部焦黄,没有叶片只有茎杆的WIRERUSH;一片片能绽放蓝色、白色、紫色花朵的兰科太阳花(SUNORCHID),一棵棵低矮如草科的松节油灌木(TURPENTINESCRUB),以不同的生命形态把空旷的沼泽地装点。
爬山走步道除了挨累还应做点什么,如果只用眼睛看山、看水、看森林,大背景的不断重复会让你产生审美疲劳,所以要用心观察细节,用知识的优势去研究细节,感悟地理、人文。有朋友说:“你的游记信息量过载,越来越像教科书”。我说希望如此,曾几何时真想改写某些粗糙的教科书,那是在我厮杀了30多年的专业领域,可现在面对的专业太广阔了,以至于没有了专业,所以不敢说写教科书,充其量是记下心得,写点有文学性、科学性、社会性的笔记,不要刻板单调也不要哗众取宠,她应该是写给自己、写给知己的笔记。
三,克林顿小木屋
12:45到达海拔225米的克林顿木屋(CLINTONHUT)。我是第一个到达的,可随意地查看细节。这是个有燃气厨房、抽水马桶,座落于深山峡谷的绝美境地,两座独立客舍,一座独立厨房,独立厕所及独立的管理员小屋,几十平米的木质平台把独立建筑连在一起,整座木屋被山毛榉树林团团围住,屋后面有一个木质直升机平台。峡谷在这里变得很窄,透过森林的缝隙,能看到两座陡立的千米高峰。墨绿的森林、焦黄的高原草、青黑的石峰,皑皑的白雪,大自然的层次清晰分明。虽然从海拔210米湖面到这里,几乎没有海拔高度的变化,但的确感觉到两侧山峰的变化,峡谷的幽深。
一切都是那么美,但令人心烦的却是那无处不在、无孔不入的黑小咬。它们似乎特别喜欢喝我的血,刚才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,手上、脖子上被咬了10几个包。只要站住不动,它们就把我团团围住,虽然露皮肤的地方都涂着厚厚的药液,但仍然制止不了它们的全方位进攻,有时不忍心下狠手,对着手上的小黑点用力吹气,但它把吸管深深地扎入皮肤,无动于衷,无奈何拍下巴掌,它没了但留下了我的血印。我发现它们的飞行技巧和蚊子不是一个档次,所以只要走动,它们就上不了身。
伙伴们陆续到达,有惠灵顿的青年团体,有搭伙结伴的家庭,有来自美国的小夫妻,有来自英国、德国的独行者。有一个来自日本的老哥,走路蹒跚,眼眶乌青,手上还缠着绷带。
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,年轻人吵嚷着去河里游泳,我也随着来到河边。冰凉的雪水让姑娘们不停地大叫;小胖哥从容地坐卧水里,任溪水从打着两道褶子的肚皮间流过;身材极好的大姐,动作优雅地用毛巾擦身,我只是个游走河边的动态摄影师。
住木屋有三件事必需经得住:吃饭、睡觉、上厕所。克林顿木屋的条件很好,吃饭、如厕都不成问题,但20几个人同屋睡觉,要忍得住他人打呼噜。小胖哥入眠很快,虽然离我有三张铺的距离,呼噜声仍然让我的耳膜发痒。斜对面上铺的姐姐,呼噜声和人一样精致,如果说小胖哥的呼噜声是秦腔大嗓,姐姐的呼噜就是老式留声机放出来的靡靡之音。小哥的呼噜爽快透亮,姐姐的呼噜委婉含蓄。麻烦的是你正入神欣赏,姐姐的呼噜忽然中断,实在憋不住喘口气的当口,姐姐才优雅地续上呼噜,不知等了多少只“靴子”才朦胧入梦,加入了呼噜的重奏。
2017.3.16.於奥克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