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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步进入互助时代:以更低门槛提供保障

发布时间:2019-08-22 15:24来源: 网络整理

  厄运时常来得悄无声息。一位保障行业从业者回忆,她探访过的用户中,有大学生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寝室;有人颤抖着从检验窗口接过病理报告,看一眼便嚎啕大哭;还有一对父母在平静的早上接到电话,对面一片慌乱,“你女儿被车撞了”……

  一名8岁男孩因重症截肢后,被母亲丢在了医院;一位17岁的少年骑摩托撞倒了农村男童,手术费需要7万元,双方都拿不出,羞愧且绝望的少年便从医院的10楼跳下;深圳的一位母亲跳楼,是想赚得30元万元人身保险金,治疗儿子的脊柱炎;当两人都有癌症,女儿又患红斑狼疮时,一对夫妻决定抽签,一人放弃治疗,为孩子省下治病的钱。

  财政部数据显示,2017年,我国个人医疗费用支出约占医疗总开销的28.8%——这被视为医改的一大成效,此前,该比例高达40.8%。不过与众多发达国家10%左右的数据相比,仍有下降空间。原国家卫计委的一位官员表示,建档立卡的贫困户中,42%是因病致贫或因病返贫。

  人们想尽办法弥补医药费中社会保障所不能涵盖的三四成。目前,在发达国家最常见的方式是购买商业保险,但这种方式在众多国人眼中门槛高,不实惠,覆盖率低。当下,中国大陆商业保险支付医药费的占比仅为4.5%。每10个人中只有一人购买了商业健康险。

  互联网带来了新的选择。近些年,一种宣称能以更低门槛提供保障的“网络互助”新模式开始兴起。

  它与传统保险截然不同:不再预收大笔保费,没有资金池;在互联网上组成用户群,只要符合平台规则,群体里一人落难,其余参与者按照约定,必须拿出互助金,风险共担。

  2016年被称为“网络互助元年”,那一年诞生了300多家网络互助平台。接下来3年中,这个行业迅速积累起上亿用户,也爆发了破产,清退,甚至卷款跑路等众多乱象,遭监管部门屡次警示。

  但直至今日,仍有越来越多互联网公司投身于此。巨大流量涌动下,数以亿计的用户在屏幕端轻轻点击,怀抱对未来的期待,投身这场前途未卜的大型实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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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创办水滴公司之前,沈鹏是美团的一名管理者。彼时美团有3万多名全职员工,十几万名外卖配送员,“今天有人受伤,明天有人癌症,后天又有谁家家属出事。”为此,沈鹏在公司内屡次组织捐款,但他发现,筹款额逐渐变低,讨论保险的人则越来越多。

  讨论的人多,买的却不多。纠结点在于:能返本的储蓄型保险,动辄缴纳几万元、十几万元;一次性购买的商业健康险,一年至少几百元,只要自己不出事,感觉就像“打了水漂”。

 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、美国经济学家理查德·泰勒曾说,保险几乎是金融业最难销售的产品——先掏一大笔钱,却没有可见回报,“回报”发生意味着先有损失。“痛苦”在前,人们潜意识必然反感。

  “怕得病,可又觉得保险贵。”2016年,沈鹏从美团辞职,创办水滴公司,随即推出水滴互助。

  他很快从创投基金处拿到了钱。资方的信心在于,从全球维度看,一个国家的人均GDP从7500美元上涨至9500美元,尤其经济由直线增长变为波动增长时,保障行业都会迎来显著上涨。这意味着老百姓口袋里有了些钱,同时对未来开始谨慎,因此谋求保障——这两个模型都与中国高度吻合。

  这样的信心的确在被印证。2018年10月,支付宝在其客户端内推出相互宝。这项“大病互助计划”为符合条件,遭遇大病或严重意外的参与者,一次性给予最高30万元互助金,截至目前,吸引了8000多万人。

  “网络互助几乎没有参与门槛。”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保险研究室副主任朱俊生说,“比起商业保险,它事后均摊,每人每次出资额很少。”

  在相互宝今年8月上半月的扣款公示中,500人向另外7732万名参与者申请了救助,原因包括癌症、开颅、心肌梗塞等。为帮助这些素未谋面的网友,7732万人,每人拿出了1.47元。

  相互宝曾承诺,2019年的单人分摊总额不会超过188元。而市场上的保险类产品,以30岁人群为例,一次性给付30万元的重疾险,每年售价至少三四百元,年纪越大保费越高。

  张卫平(化名)和妻女都加入了相互宝。他出生在河南农村,刚在城市站稳脚跟,没有积蓄,孩子还没上幼儿园。

  女儿意外从高处摔下,送进ICU,继而进行开颅手术前,张卫平从未将这东西太当回事——在手机上看几项告知,勾选两下,就成了“用户”。之后每半月扣一次互助金,都是几毛钱。以至于术后已有数万元欠账的他,咨询医生时毫无底气:这东西买得太简单,我娃能拿到“赔付”吗?